给一个久违的人打电话,听着那头熟悉的声音,懒懒的,没有当初的兴奋与喜悦,明白他终于放下,而我也因他的放下而心安。 人生何处不相逢,相逢的人未必就有缘有份,就算正确的时间遇到了心仪的人,有缘无份的人比比皆是。 感谢上苍,一路走来,虽然风雨兼程,总是会遇到这些“贵人”,用他们的爱,他们的信任,他们的赞赏给我勇气,给我信心,因为他们才没有自甘堕落,因为他们才懂得爱是付出。 中学时代就知道了一句话,说爱人很痛苦,被爱是幸福,宁愿别人爱你多一些,不要你爱别人多一些。听着年长的学姐说这些话,除了字面的意思并不懂得其中蕴藏的酸甜苦辣。直到而立之年,站在长城上眺望远处的烽火台,看脚下人影朦胧,回首自己走过的路,才有些明白当年这些话的涵义。 长城是刻在心里的一道防线,那个因长城而伤心的人,因我心里的长城拒之千里,可望而不可及的痛,隐忍了很多年,一直等我回到江南,还在冬季的阴霾里隐隐作痛。 很多时候只给他一个背影,不知道自己的背影在他眼里是何种形象,只知道自己决然离开的时候挺直了脊梁,尽量走得从容。 背影从娇小逐年壮大,年龄也在上涨,美丽却一点点流失,从青春的风华正茂到如今的憔悴不堪,背影里大概也藏满了逐年的衰老。 每次都在街头目送我的背影,对我无限的包容成了我蛮横的资本,爱我如此累,也问过为什么不放弃,答案有些意外,说习惯了这样看我离去,习惯了这样爱我。 曾在电话里说真的累了,这样追着我走了十几年,老得跑不动了,又怕放手了留我一个人太孤单,继续扮演护花使者的角色,直到有人接班。 也看着我身边人来人往,知道都是过眼云烟,就是那个我选择想依靠一辈子的肩膀,从最初相识就断定了最后的结局,结果不出他的意料。 因他的爱任性着,伤了他好多年,却一直以为爱上我是他自己的错,不能怪我不爱他,享受着他的呵护,没有想过自己该如何回报,用什么回报。 有一天和朋友聊天说起被爱是否幸福的问题,猛然想到自己被一个人爱了好多年,他苦苦地等,等待着被爱的人能被他的坚持感动,给他真正的幸福。 把自己关起来几天,回想一路走来所有的细节,明白自己还是无法爱上他,他始终只是一个挚友,一个兄长,一个亲人,某些时候分明感觉到亲情的火花闪烁,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爱情。 与他相遇,与他相伴,与他相知,爱情却擦肩而过,只有他一个人多年单相思。 原来我欠下了情债,如此深,如此厚,却无法偿还,一笔需要用爱情偿还的债,就算走完今生我依然还不起。 从他身边走开,尽管他象亲人,明白自己无力回报的时候只有走开才能彻底解救他。 给他一个背影,一个离他越来越远的背影,一个越来越模糊的背影,一个他看了很多年的背影,让他明白一切已经过去,回头太难。 孤单的时候常想起他,受委屈的时候也会想起他,累了倦了都会想到他,却不敢再靠近他,这是唯一可以回报他的方式,还他心的自由,不再用自己的纷扰去牵动他的心思。 多年来两个人生活在南北两个城市,离的很远,走的很近,一个慷慨付出,一个照单全收。 如今生活在一个城市的天空下,彼此的距离却很远,一年通两三次电话,中秋过年送点礼物匆匆一瞥,连坐在一起喝杯茶的时间都不再有。 是我绝情么,还是他已经用尽了他的情?听见他的声音我了解他心底的牵挂,而他何尝不了解我如此决绝的原由。 爱一个人很累,爱一个没有回应的人更累,爱一个人却要放开她让她安宁不知是怎样的累。 被爱原本幸福,被爱时能回应对方的爱真的很幸福,被爱却不能回应,日子久了就不再是幸福,因为良心的负累。 很想在这个秋天里回到从前相聚的日子,一起谈笑,一起喧闹,做我的亲人,但不是我的爱人。 拨通了那个久违的电话,听着他疏离的声音,有些失落,习惯了被宠着,有些不适应他的礼貌。而他,用这样的声音说着话,是否真的已经放下? 想看着他的背影从我生命里消失,那个时候的他大概真的能放下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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